深度聚焦类器官与3D培养论坛,OTC2024论坛合作详询:王晨 180 1628 8769作者:向阳飞脑科学是生命科学研究的前沿领域之一,对于理解人类大脑、干预脑疾病和开发人工智能等方面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在过去,科学家们主要依靠模式动物和二维细胞培养等模型来研究大脑。近年来,脑类器官的出现为我们探索人脑的奥秘提供了全新机遇。脑类器官的技术建立得益于发育生物学理论的积累和干细胞技术的发展。早在20世纪初,研究人员就开始进行细胞解离与重聚的实验。他们发现,在适当的培养环境中,解离的海绵细胞可以重新聚集并分化为新的个体。随后,类似的实验从无脊椎动物扩展到了脊椎动物胚胎。这些实验为我们理解细胞行为,细胞间如何组织、分化等方面提供了重要的素材,也为模拟体外器官的发育研究提供了一些基础。在对胚胎发育的长期兴趣和探索的驱动下,干细胞技术在1950年代开始迅速发展。其中包括一些诺奖级的技术,比如基于核移植的体细胞重编程、胚胎干细胞的体外培养以及诱导多能干细胞的构建等。这些技术为研究人员提供了获得干细胞的新途径,使其可以通过干细胞的分化和重组来构建复杂的器官模型,如脑类器官。与神经诱导的“默认模型”一致,20多年前的研究发现,在无外源抑制因子的条件下,人类胚胎干细胞可以自发地分化为神经细胞[1]。即使在二维培养条件下,神经干细胞也会表现出组织的倾向,形成类似神经管组织的玫瑰花环状结构[1]。这些早期的干细胞神经分化研究极大地推动了人体外脑建模和使用细胞治疗方法治疗脑疾病等领域的探索。相关的神经分化技术也从最初的随机分化发展到现在的针对特定谱系的定向分化,例如多巴胺神经元和抑制性中间神经元等。从人脑体外建模的角度来看,二维分化与真实的大脑之间存在明显的差异。这些差异主要表现在:①二维分化体系难以重现多样化的细胞谱系类型,且无法进行长期培养。相比之下,在真实的大脑中,存在各种细胞类型的复杂组合,而且这些细胞需要在长时间的发育过程中逐渐形成。②二维分化虽然可以模拟一些简单的细胞自组织现象,比如神经干细胞在培养中形成玫瑰花环状结构,但无法重现复杂的脑组织的三维结构。因为真实的大脑是一个高度有序的器官,其细胞和组织的排列方式非常复杂。而二维分化往往只是在平面上生长。③上述的细胞构成和组织结构的差异,直接导致二维培养无法呈现复杂的脑组织功能。因此,新的人脑体外模型的发展十分必要。这样的模型应该能够更真实地模拟人脑,包括多样化的细胞谱系、复杂的三维结构以及丰富的脑组织功能。目前,已经建立的脑类器官技术主要分为两大类:基于非定向分化策略构建的脑类器官和基于定向诱导策略构建的脑区特异类器官。此外,还可以建立更为复杂的多脑区或多谱系的类器官组装体。脑类器官技术通过不同的构建策略和整合方法,为研究人类脑的发育、结构和功能提供了强有力的工具,也为神经科学研究和相关领域的发展带来了新的机遇。非定向分化的脑类器官在神经分化研究的发展历程中,无血清拟胚体分化方案的建立对三维类器官的构建非常重要。在2008年的一项研究中,科学家们发现,在三维拟胚体分化方案的基础上,将人类胚胎干细胞进行神经外胚层诱导,并使用胞外基质材料(如matrigel)处理,就能够通过细胞自组织的方式形成类似胚胎大脑的结构[2]。这些结构包括由神经干细胞构成的脑室样区域,以及由不同类型的分化神经元构成的皮质板样区域。尽管这项工作并没有被称为“类器官”,但它为后来的脑类器官研究奠定了重要基础。2011年,科学家们首次成功建立了完全三维培养的视杯类器官模型,随后其他神经类器官技术也得到了快速发展。 这些研究的进展对于理解和模拟人类大脑非常重要。科学家们希望通过改进技术和方法,将人脑的复杂性和功能更加真实地模拟出来。非定向分化脑类器官(cerebral organoid)[3]2013年,科学家们首次报道了非定向分化脑类器官(cerebral organoids)[3],该模型可能是大家最熟悉的脑类器官类型。构建非定向分化脑类器官的方法主要基于早期胚胎发育中神经外胚层分化的“默认模型”。简单来说,就是在无血清的三维培养条件下,多能干细胞自发分化为神经外胚层,并最终形成具有三维自组织结构的脑类器官。这种非定向分化脑类器官的建立方法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模拟人类脑的新途径。脑区特异类器官非定向分化脑类器官是一种能够主要重现人脑皮层发育特征的模型。由于构建过程中没有特定的分化引导步骤,因此在这种类型的脑类器官中可能会随机出现与其他脑区相关的细胞谱系或组织结构。因此,非定向分化脑类器官更适合用于较宽泛地体外模拟人脑的研究。然而,人脑是非常复杂的器官,不同的脑区神经元组分有所不同,并且具有不同的功能。为了满足对特定脑结构进行模拟和研究的需求,科学家们采用了另一种叫作定向分化的技术,用来构建针对特定脑区的类器官。例如,第一个成功建立的脑区特异类器官是皮质类器官,它在非定向分化脑类器官建立的同一年份(即2013年)被报道[4]。此后,许多国际研究团队开始开展不同脑区的类器官构建。这些工作加速了脑区特异类器官技术的发展。在胚胎发育过程中,神经管会发育成为初级脑泡,每个脑泡对应不同的脑区域和结构,包含前脑、中脑和后脑。现在,科学家们已经成功建立了针对这些不同脑区的类器官模型,这为我们更精确地模拟特定的人脑区域提供了新的方法。其中,最早成功建立的皮质类器官依然是大家最关注的模型之一。除了皮质类器官,科学家们在过去几年里相继建立了其他脑区特异类器官模型,包括腹侧端脑类器官、脉络丛类器官、纹状体类器官、丘脑类器官、下丘脑类器官、中脑类器官、小脑类器官等。这些类器官基本上涵盖了从前脑到后脑神经管的主要脑区域,其构建基本上使用了无血清拟胚体悬浮培养的方法。其中关键的不同之处在于,如何在神经诱导或模式发生阶段重现特定脑区的发育调控。定向分化的脑皮质类器官神经管的前-后轴和背-腹轴发育受到一系列形态发生因子的调控,最终决定了不同脑区的分化命运。因此,在体外构建特定脑区的模型时,研究人员的关键目标就是模拟神经管特定区域形态发生因子的作用。例如,在皮质分化过程中,需要考虑抑制神经管尾部富集的WNT信号。而在构建偏尾部神经管分化时(如丘脑),则需要去除WNT抑制,并辅以可诱导尾部化的信号(如胰岛素)。又如,负责分泌脑脊液的脉络丛组织发育自端脑最背侧区域,而端脑背侧会富集WNT和BMP信号。因此,在构建脉络丛类器官时,会采取同时激活WNT和BMP信号通路的策略来促进背侧模式发生。通过探索这些关键调控因子,科学家们能够更好地模拟特定脑区的发育过程,从而为我们提供了更准确的类器官模型。复杂脑类器官非定向分化和定向分化构建脑类器官这两类技术在2013年之后都得到了快速发展。而在此基础上,更加复杂的脑类器官技术也不断涌现出来。例如,2017年成功构建了多脑区脑类器官组装体,为研究不同脑区之间的相互作用提供了新的模型,其相关技术在近几年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目前,复杂脑类器官模型主要可分为两类:多脑区类器官和多谱系类器官。多脑区类器官是指分别构建多种脑区特异的类器官,通过将它们融合培养以模拟跨区域的相互连接。这种模型使得研究人员能够便利地探索不同脑区之间的联系。 多谱系类器官是指在同一个脑类器官中引入多个不同的细胞谱系。这种模型可以更好地研究不同细胞谱系之间的相互调控。通过构建这些复杂的脑类器官模型,科学家们希望能够更全面地了解人脑的发育和功能。需要指出的是,目前对于脑的复杂性了解仍然有限,因此构建出可完全复制人脑的模型仍然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多脑区类器官非定向分化脑类器官可能包含多种脑区的特征,但是这些特征的出现是随机且不可控的。脑区特异类器官能够更精确地模拟特定的脑结构,但是同时也忽略了其在发育和功能执行过程中与其他脑区的互动。因此,在使用脑类器官时,需要根据具体需求选择合适的模型。此外,开发新的脑类器官模型来模拟人脑中复杂的区域互动也是一个重要的技术难题。关于这一点,研究人员最初重点关注了脑发育过程中的一个关键事件,即细胞迁移。通过在脑类器官中模拟细胞迁移,科学家们希望能够更好地理解人脑的发育过程。在大脑皮层的发育过程中,细胞迁移以多种形式发生。例如,皮层新生神经元通过放射状胶质细胞纤维迁移到皮质板上,中间神经元从腹侧迁移到大脑皮层,新生神经元从脑室下区迁移到嗅球等。其中,一些迁移现象,例如皮层新生神经元沿放射状胶质细胞纤维迁移,可以通过构建独立的非定向分化脑类器官或皮质类器官来再现,但更复杂的跨区域细胞迁移难以模拟。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研究人员在2017年建立了脑类器官组装体模型。例如,针对中间神经元切向迁移到皮层的过程,他们将分别构建的皮质类器官和腹侧脑类器官进行组装,即将它们融合在一起,以模拟两个脑区之间的功能连接[5-7]。当腹侧脑类器官和皮质类器官融合培养后,可以观察到腹侧来源的中间神经元定向迁移到皮层并建立神经突触连接。这为研究人类中间神经元迁移的调控或相关疾病模拟提供了方便的三维模型。这个模型的建立也为三维模拟更多复杂的脑发育过程和脑功能提供了新思路。随后,科学家们成功建立了多脑区类器官组装体,用于体外模拟跨脑区的轴突投射。相关的技术也从早期模拟神经系统内部的连接逐步发展到模拟神经系统与外周器官组织的连接调控。例如,我们知道皮层的发育和功能与丘脑密切相关,它们之间存在双向的轴突投射。为了在体外重现这个特征,可以分别构建皮层和丘脑的脑区特异类器官,然后将它们融合在一起进行培养。这样就可以在三维模型中模拟人丘脑与皮层组织之间的双向轴突投射连接和相应的功能[8]。这种策略也可以用于模拟其他连接模式,比如皮层到纹状体的轴突投射。进一步地,人类中枢神经系统对外周器官组织的调控也可以通过类器官组装体来模拟。例如,早些时候的研究证实,非定向分化的脑类器官与鼠脊髓组织的共同培养可以实现脑神经元向脊髓组织建立轴突投射连接,并且可以调节与脊髓组织连接的椎旁肌肉。随后,研究人员建立了人皮层类器官、脊髓类器官和肌肉球体的三重组装体,从而实现了人类皮层神经元对运动的控制模拟。多脑区类器官 左侧:丘脑类器官;右侧:皮质类器官。多谱系脑类器官除了不同脑区之间的互作,大脑中还存在着多种细胞谱系之间的复杂互作。其中最经典的案例包括神经组织与血管组织之间的互作,以及免疫系统对神经系统的调控。然而,在以往的脑类器官模型中,不同谱系之间的互作很难被模拟,这是因为它们起源于不同的胚层。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近年来研究人员逐渐开发出不同的技术方案。比如,如何重构血管是其中一个关键挑战,这也是许多其他类型器官模型面临的问题之一。目前已经建立了几种技术方案来解决这个问题:首先,可以通过将由干细胞分化而来的血管内皮细胞或人脐静脉内皮细胞与脑类器官一起培养,实现它们的共生[9]。类似的方案也可以用于引入其他与脑血管相关的细胞,如周细胞。其次,通过利用转录因子(如ETV2)来调控细胞的命运,可以实现脑类器官中血管内皮细胞的定向分化[10]。再次,可以分别构建血管类器官和脑类器官,然后将它们融合在一起培养,从而实现血管化组装[11]。上述这些方案可以在体外模拟神经组织与血管组织之间的互作,为多细胞谱系的发育和功能提供了基础。当然,目前建立的脑类器官血管化与体内的功能性血管网络仍存在较大差距,因此还需要进一步改进。为了实现血管化和多细胞谱系之间的互作,另一种策略是将脑类器官移植到小鼠的大脑内。该方案可以实现小鼠的血管网络向人类脑类器官组织生长,而且这些血管可以实现正常的血液循环功能。此外,体内移植还可以有效地将小鼠的胶质细胞整合到脑类器官中,从而将缺失的免疫组分引入脑类器官的发育过程中。当然,在研究免疫系统与脑类器官互作方面,研究人员也在探索从体外培养的角度进行研究。其中,一种方法是利用大脑中广泛分布的先天免疫细胞,也就是小胶质细胞,建立小胶质细胞或原始巨噬细胞与脑类器官共同培养的模型,从而在体外重现人类小胶质细胞与神经组织的互作情况。通过以上的体内和体外实验,研究人员可以更好地理解脑组织中多细胞谱系互作的机制。结 语发育生物学和神经生物学等基础理论的不断积累,加上干细胞技术的建立和迅速发展,为脑类器官技术的诞生和发展奠定了基础。脑类器官就好像是人脑在体外的“阿凡达”世界,是我们窥探人脑奥秘的窗口。在过去的10年里,脑类器官已经被广泛用于探索发育调控、疾病机制、药物发现、人类进化等前沿科学问题。当然,作为一种新兴且处于快速发展阶段的模型技术,脑类器官仍面临一些技术挑战需要克服。但随着技术的不断完善,相信脑类器官将为我们提供不可或缺的视角和创新平台,进而更好地认识人类大脑,理解人类自身,乃至攻克脑疾病等重要问题。向阳飞:研究员,上海科技大学生命科学与技术学院,上海201210。xiangyf@shanghaitech.edu.cnXiang Yangfei: Professor, School of Life Science and Technology, ShanghaiTech University, Shanghai, 201210.[1]Zhang S C, Wernig M, Duncan I D, et 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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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ife, 2022, 11.关键词:脑类器官 干细胞 脑科学 脑模型■ 本文刊载于2024年第76卷第2期《科学》杂志(P4-P7)《科学》杂志于1915年1月在上海问世, 早年由任鸿隽,杨杏佛,胡明复,赵元任等学者编辑写作,END深度聚焦类器官与3D培养论坛,OTC2024论坛合作详询:王晨 180 1628 8769戳“阅读原文”立即领取限量免费参会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