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RNA-1083

甲型流感作为全球重要的呼吸道传染病，近年来在病毒学机制、流行病学特征、临床诊疗、疫苗研发和药物治疗等领域均取得了重要进展。本报告基于2023-2025年发表在Nature、Science、Cell、Lancet等顶级期刊的最新研究成果，系统分析了甲型流感研究的六大核心领域：病毒学机制新发现、流行病学新特征、临床诊疗技术突破、疫苗研发前沿进展、抗病毒药物创新以及研究争议与未来方向。 病毒学研究揭示了流感病毒聚合酶与宿主RNA聚合酶II C端结构域的关键相互作用机制，以及隐蔽病毒肽驱动免疫反应的新发现。流行病学显示2024-2025年流感季达到"高严重程度"水平，COVID-19疫情影响了人群免疫水平和传播模式。临床诊疗技术在快速检测和重症管理方面取得显著进步，WHO更新了流感临床护理指南。疫苗研发方面，通用流感疫苗和mRNA疫苗技术取得突破性进展，2024-2025年疫苗有效性达37-62%。药物治疗领域，新一代聚合酶抑制剂显示出良好前景，但奥司他韦耐药性问题日益突出。 当前研究争议主要集中在疫苗策略调整、疫苗有效性评估方法以及大流行准备策略等方面。展望未来，甲型流感研究将继续向精准医学、多组学整合、人工智能辅助决策等方向发展，为全球流感防控提供更有力的科学支撑。 1. 病毒学机制研究最新突破 1.1 病毒结构与复制机制的分子层面新认识 甲型流感病毒的分子机制研究在2023-2024年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特别是在病毒聚合酶与宿主因子相互作用方面的发现具有重要意义。 流感病毒聚合酶的双重功能机制 根据2024年2月发表在Nature Communications的最新研究，流感病毒聚合酶（FluPol）与宿主RNA聚合酶II（RNAP II）的结合界面不仅在转录起始期间的帽状结构夺取中发挥重要作用，在病毒基因组复制中也具有关键功能。研究团队通过细胞和体外实验相结合的方法，证明RNAP II C端结构域与ANP32蛋白协同增强FluPol复制活性，并观察到在结合RNAP II C端结构域的情况下，病毒聚合酶从转录酶构象向复制酶构象的连续转换。 这项研究提出了一个重要模型：宿主RNAP II是病毒基因组转录和复制的锚定点，为病毒转录和复制的空间耦合以及这两种活性之间的协调平衡开辟了新视角。研究还发现，FluPol与RNAP II的结合能促进FluPol与宿主ANP32A蛋白的结合以及FluPol寡聚化，表明RNAP II C端结构域可以与ANP32A一起使两个或多个FluPol紧密接近，从而促进FluPol复制。 病毒核蛋白与宿主蛋白的相互作用网络 2024年3月发表在Microorganisms的研究发现了一个新的宿主因子lnc-RPS6P3，它在病毒感染和poly(I:C)及IFN-β处理后上调，表明它是一个干扰素刺激基因 。功能分析表明，lnc-RPS6P3过表达抑制IAV复制，而lnc-RPS6P3敲低则促进A549细胞中的病毒感染。进一步研究显示，lnc-RPS6P3与病毒NP相互作用，干扰NP自寡聚化，从而抑制vRNP活性。此外，lnc-RPS6P3还与病毒NS1相互作用，减少NS1与RIG-I的相互作用，减弱NS1对IFN-β刺激的抑制作用 。 另一项2022年发表但在2024年仍被广泛引用的研究揭示了甲型流感病毒核蛋白（NP）与宿主异质性核糖核蛋白C（hnRNP-C）的相互作用，这种相互作用在不同的甲型流感病毒亚型和毒株中都存在 。生化方法确定hnRNP-C通过其C端辅助结构域与NP相互作用，并且hnRNP-C是流感病毒生长的负调节因子，其与NP的相互作用与病毒感染期间促进宿主细胞凋亡有关。 病毒复制的最小组件系统 2023年11月发表在PLOS Biology的研究通过体外重组系统定义了甲型流感病毒复制机制的最小组件 。研究团队使用从病毒粒子中分离的vRNP和重组因子，在试管中重建了病毒转录和完整复制周期。这个新系统揭示了流感病毒复制所需的最小组件，也揭示了调节因子在病毒复制中的新作用，为病毒转录和复制关键步骤的成像铺平了道路。 1.2 宿主-病毒相互作用的新发现 非经典MHC分子介导的免疫反应 2023年10月发表在Nature Immunology的研究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非经典MHC分子在甲型流感病毒感染中的作用，它与来自甲型流感病毒的隐蔽病毒肽结合，驱动感染后大部分CD8 T细胞反应 。研究人员使用质谱法扫描感染甲型流感病毒的小鼠细胞中的免疫肽组，寻找可能参与T细胞反应的非常规表位，确定了一个驱动强效CD8 T细胞反应的九氨基酸表位。这个肽在两个方面是非常规的：它由Qa-1（一种非经典MHC分子，也称为MHC-E或人类中的HLA-E）呈递；该肽具有隐蔽起源，因为它映射到流感病毒中通常不被认为翻译成蛋白质的部分。 病毒诱导的细胞凋亡调节机制 2024年2月发表在中国中医急症的研究显示，升降散在体外具有抗流感病毒作用，能通过抑制流感病毒感染诱导的细胞凋亡发挥作用 。研究通过实时荧光定量PCR法在给药后12、24、48小时动态检测细胞内Caspase-3、Caspase-8、Caspase-9凋亡相关因子的表达水平，发现升降散组细胞在各时间点的凋亡基因mRNA表达均被显著下调。 温度调节的抗病毒机制 2023年6月发表在Nature Communications的研究揭示了体温升高通过肠道微生物群依赖性机制增强宿主对甲型流感病毒和SARS-CoV-2感染的抵抗力 。研究表明，暴露于36°C高环境温度的小鼠将基础体温提高到38°C以上，能够以肠道微生物群依赖性方式产生更多胆汁酸。肠道微生物群衍生的脱氧胆酸（DCA）及其质膜结合受体Takeda G蛋白偶联受体5（TGR5）信号通过抑制病毒复制和中性粒细胞依赖性组织损伤来增强宿主对流感病毒感染的抵抗力。 1.3 病毒变异机制与进化特征 抗原性漂移的分子基础 根据2024年发表的关于流感病毒基因组突变、宿主屏障和跨物种传播的研究，抗原性漂移是指流感病毒中点突变的逐渐积累，导致表面抗原（血凝素和神经氨酸酶）的变化 。这种类型的突变发生较慢，通常可以预测并针对季节性流感疫苗进行调整。研究发现，在H1血凝素的两个人适应株中，E190和G225残基突变为D190和D225，改变了HA糖蛋白与人α2,6-连接SA受体的特异性结合。含有E190/G225、E190/D225或D190/G225的HA糖蛋白表现出双重受体结合特异性，而含有D190/D225和D190/E225的则优先结合人受体。 奥司他韦耐药性突变的流行趋势 2024年下半年至2025年初，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发布的数据显示，A(H1N1)pdm09亚型流感毒株对神经氨酸酶抑制剂（如奥司他韦）的耐药率呈现上升趋势 。从2024年第24周之前所有毒株均敏感，到第24周开始出现耐药株，第42周到25年第1周增加了31株，平均每周增加约4.4株。具体数据显示：2024年第42周耐药率为4.3%（20株），第47周为2.9%（31株），第48周为5.4%（36株） 。 病毒重组与跨物种传播机制 2025年1月发表在Viruses的研究报告了墨西哥首例实验室确诊的人感染甲型H5N2流感病毒病例 。该病例是一名58岁的免疫功能低下患者，患有糖尿病肾病和细菌性腹膜炎导致的肾衰竭。通过对M、NS、NA、NP和HA完整片段测序，研究人员确定了一株H5N2流感病毒，与2024年来自墨西哥特斯科科的禽甲型H5N2流感病毒具有99%的同一性。这是第一例有直接证据表明由H5N2流感病毒引起的人感染病例。 1.4 新药物靶点的发现与验证 PB2聚合酶亚基作为药物靶点 2025年5月，Cocrystal Pharma公司宣布其新型广谱流感PB2抑制剂CC-42344对高致病性H5N1禽流感毒株（A/Texas/37/2024）表现出强效抗病毒活性 。CC-42344是一种口服生物可利用的甲型流感病毒聚合酶抑制剂，通过与病毒PB2亚基相互作用发挥作用，在临床前研究中表现出优异的肺部暴露性 。 病毒核蛋白相互作用靶点 2025年8月发表在PubMed的研究描述了针对甲型流感病毒核蛋白蛋白-蛋白相互作用的新型复制抑制剂系列的发现和优化 。该研究识别了宿主异质性核糖核蛋白C（hnRNP-C）作为甲型流感病毒核蛋白（NP）的相互作用伙伴，这种相互作用在不同的甲型流感病毒亚型和毒株中都存在。研究表明hnRNP-C是流感病毒生长的负调节因子，其与NP的相互作用与病毒感染期间促进宿主细胞凋亡有关，为开发抗流感药物提供了新的治疗靶点。 病毒非结构蛋白NS1的药物靶点潜力 2024年发表的研究表明，甲型流感病毒非结构蛋白1（NS1）对病毒复制和免疫逃逸至关重要，已被确定为具有巨大潜力的重要药物靶点 。NS1蛋白在病毒感染早期大量表达，通过多种机制干扰宿主免疫反应，包括抑制宿主mRNA的转录和加工、干扰RIG-I样受体信号通路、抑制干扰素产生等。 2. 流行病学与公共卫生新特征 2.1 2024-2025年流感季的流行病学特征 美国流感季严重程度评估 根据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的初步季节内严重程度评估，2024-2025年美国流感季的流感活动超过了近年来观察到的水平，被归类为"高严重程度"，这是自2017-2018年以来的第一个高严重程度季节 。流感住院病例从2024年11月中旬开始增加，在2025年1月4日结束的那周出现了最初的高峰。经过短暂下降后，全国活动在2025年2月8日结束的那周达到高峰，然后稳步下降到2025年4月。 欧洲流感季的流行病学特点 2024-2025年英国流感季的主要特征显示：流感活动从2024年11月下半年开始，甲型H1N1pdm09活动在新年开始前达到高峰，随后下降；乙型流感活动从1月开始，导致整体流感活动缓慢下降。与2023-2024年季节相比，整体活动更高，但与2022-2023年季节相比，高峰在强度和时间上相似。尽管整体活动较高，但2024-2025年季节的死亡率估计低于2022-2023年季节。 中国流感季的传播模式 2023-2024年北京流感季出现了由甲型H3N2和乙型Victoria相继驱动的季节性流感复苏，显示人群易感性增加 。该季节出现了流感活动的双峰模式，甲型流感在2023年第48周达到高峰，乙型流感在2024年第1周达到高峰。甲型和乙型流感病毒的合并阳性率分别为28.6%和18.3%，瞬时再生数的中位数分别为5.5和4.6。甲型流感病毒的住院率（2.2%）显著高于乙型流感病毒（1.1%）。 2.2 COVID-19疫情对流感传播模式的长期影响 非药物干预措施的持续影响 COVID-19疫情期间实施的非药物干预措施（NPIs）对流感病毒传播产生了显著的长期影响。根据2024年发表的研究，针对COVID-19的NPIs在中国从2019年到2022年显著抑制了流感活动，在NPIs实施后的第七周，中国南部地区流感阳性患者数量减少了97.46%。 人群免疫债务的形成与释放 疫情期间的社交隔离和防护措施可能导致了"免疫债务"的形成，使人群对流感病毒更加易感 。研究表明，在COVID-19大流行期间，由于与COVID-19大流行相关的人口流动和混合限制，全球季节性流感水平下降。这种免疫债务的释放可能解释了2022-2023年和2023-2024年流感季的反弹效应。 病毒共感染的新挑战 随着SARS-CoV-2奥密克戎和甲型流感病毒在社区的同时流行，有证据显示两种病毒的共同感染 。香港大学的研究在人呼吸道组织外植体、人气道和肺泡上皮细胞中研究了SARS-CoV-2（奥密克戎BA.1和D614G变异株）和甲型流感病毒（大流行H1N1、季节性H3N2和高致病性禽H5N1）共同感染的复制动力学和先天免疫反应。研究发现，在人支气管组织和气道上皮细胞中，SARS-CoV-2减少了甲型流感病毒的复制，但反之则不然。 2.3 全球流感监测系统的最新进展 WHO全球流感监测和反应系统的强化 世界卫生组织全球流感规划正在组织生物信息学研讨会，以加强全球流感监测和反应系统（GISRS）内的国家、区域和全球基因组监测能力，通过加强对包括流感、SARS-CoV-2和呼吸道合胞病毒（RSV）在内的呼吸道病毒的基因组监测、数据共享和生物信息学分析 。 废水监测技术的应用 2023年5月发表在The Lancet Microbe的研究展示了废水监测在流感病毒检测中的应用价值。研究使用数字PCR技术测量了甲型和乙型流感病毒、RSV A和B、副流感病毒（1-4型）、鼻病毒、季节性冠状病毒和偏肺病毒在废水中的RNA浓度，每周三次，持续17个月（216个样本）。研究发现，人类鼻病毒（中位数浓度4300拷贝/克干重）和季节性人冠状病毒（35000拷贝/克干重）的浓度最高。病毒RNA浓度与哨兵实验室相关病毒性疾病的阳性率显著正相关（tau 0.32-0.57，p<0.0009）。 流感预测模型的改进 CDC从2024年11月20日至2025年5月31日征求了来自学术、工业和政府预测团队的每周流感预测。FluSight集合模型是CDC用于传达预测信息的模型，在主要性能指标（整个季节的平均相对加权区间得分）方面优于所有提交的模型。然而，在流感趋势快速变化期间，预测性能出现下降，特别是在2024年12月下旬和2025年1月观察到的住院人数显著增加时，集合50%和95%预测区间未能预期到这种变化。 2.4 高致病性禽流感的公共卫生威胁 H5N1禽流感的全球传播 2024年3月至6月期间，欧洲食品安全局和欧洲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报告，在欧洲13个国家的家禽（15例）和野鸟（27例）中检测到42例高致病性禽流感A(H5)病毒 。虽然欧洲的总体检测数量是2019-2020年流行病学年以来的最低水平，但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继续以极低水平传播。 美国H5N1在家畜中的暴发 2024年4月1日，德克萨斯州卫生服务部报告一名奶牛场工人在接触可能感染的奶牛后检测出高致病性禽流感A(H5N1)病毒阳性 。H5N1病毒在感染奶牛的未巴氏杀菌（生）牛奶中浓度很高。自那以后，美国14个州的超过230个奶牛场检测呈阳性，奶牛工人中报告了人畜共患感染。这引发了人们对病毒在牛群中发生进化变化可能增强其人畜共患潜力的担忧。 H5N2禽流感的人际传播风险 2024年4月，墨西哥城国家呼吸系统疾病研究所报告了首例实验室确诊的人感染甲型H5N2流感病毒病例 。该患者是一名58岁的免疫功能低下患者，患有糖尿病肾病和细菌性腹膜炎导致的肾衰竭。通过对M、NS、NA、NP和HA完整片段测序，确定了一株H5N2流感病毒，与2024年来自墨西哥特斯科科的禽甲型H5N2流感病毒具有99%的同一性。这是第一例有直接证据表明由H5N2流感病毒引起的人感染病例，病毒与病情严重程度的关系尚不清楚。 3. 临床诊疗技术创新与突破 3.1 诊断技术的最新进展 高通量多重检测技术 2024年9月，罗氏公司推出了首个使用突破性TAGS技术的检测系统——cobas呼吸道flex检测，能够在患者样本中使用单一PCR检测同时检测多达12种最常见的呼吸道病毒，包括甲型流感、乙型流感、呼吸道合胞病毒（RSV）和SARS-CoV-2 。该检测系统在紧凑型分析仪上仅需20分钟即可产生结果，适用于大多数医疗保健场所，使用单一鼻咽或前鼻拭子样本即可确认或排除SARS-CoV-2、甲型流感病毒、乙型流感病毒和RSV感染 。 即时检测（POCT）技术的发展 2024年12月发表的研究报告了基于一体化系统的流感病毒快速检测技术的建立 。研究设计了针对近年来国内流感病毒主要流行株的特异性引物和探针，将其与提取、扩增试剂和即时检测（POCT）系统整合，实现了针对流感病毒的核酸提取、反应体系配制、扩增反应和结果判读功能的快速一体化病毒核酸检测流程。 交叉引物等温扩增技术 EasyNAT Rapid Flu检测是一种新开发的体外诊断测试，采用交叉引物等温扩增（CPA）技术检测和区分人鼻咽拭子中的甲型和乙型流感病毒 。该检测的甲型和乙型流感检测限为500拷贝/mL，与其他常见呼吸道病毒无交叉反应。在114份鼻咽拭子样本的甲型流感检测中，EasyNAT Rapid Flu检测与实时RT-PCR显示出高度一致性（κ = 0.963, P < 0.001），阳性百分比一致性（PPA）为97.7%，阴性百分比一致性（NPA）为98.6%。 H5亚型快速检测技术 2025年10月发表的研究验证了H5流感病毒亚型RT-qPCR检测方法，并报告了2024-2025流感病毒季节H5检测的低流行率 。研究开发了一种定性多重RT-qPCR检测方法，用于在鼻咽、鼻咽和结膜样本中对H5流感病毒进行亚型分型，检测限为250拷贝/mL。在2024年3月至2025年2月期间，研究人员回顾性地对华盛顿大学实验室处理的590份甲型流感病毒阳性临床样本（Ct值小于31）进行了亚型分型，包括2024-2025流感季节收集的512份样本，未检测到H5阳性。 3.2 治疗药物的研发与应用 新一代聚合酶抑制剂 2024年8月，健康元药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收到国家药监局核准签发的《药物临床试验批准通知书》，批准其玛帕西沙韦干混悬剂开展临床试验 。该产品相较传统神经氨酸酶抑制剂，在抗流感机制上实现跨代升级，通过抑制病毒RNA合成，在源头阻断病毒复制，具备"一次给药、广谱覆盖甲乙型流感、降低耐药风险"的优势。 巴洛沙韦的临床应用扩展 2024年9月，罗氏公司宣布了Xofluza®（巴洛沙韦酯）III期CENTERSTONE研究的阳性顶线结果，显示该药物能够显著减少流感病毒的传播 。巴洛沙韦是一种新型流感病毒聚合酶酸性（PA）内切酶抑制剂，2024年8月在中国市场推出了儿童友好型流感药物 。研究表明，巴洛沙韦对奥司他韦耐药株和禽流感病毒株同样有效，可以作为奥司他韦耐药的替代疗法。 PB2抑制剂的开发进展 CC-42344是Cocrystal Pharma公司开发的新型广谱流感PB2抑制剂，对高致病性H5N1禽流感毒株（A/Texas/37/2024）表现出强效抗病毒活性 。该药物正在进行吸入制剂的GLP毒理学研究，作为甲型流感的潜在治疗和暴露后预防药物，在临床前研究中表现出优异的肺部暴露性 。 RNA干扰技术的应用 Tiba Biotech公司与美国生物医学高级研究与发展管理局（BARDA）合作开发针对甲型H1N1流感的创新治疗方法，最初重点是开发基于RNAi的H1N1流感治疗原型，靶向高度保守的病毒核蛋白，通过Tiba的RNABL™平台递送。 3.3 重症病例的救治策略 WHO流感临床护理指南更新 2024年9月，世界卫生组织更新了流感临床护理指南，包括对具有大流行潜力病毒的建议 。更新适用于季节性流感病毒、潜在大流行性流感病毒和已知在感染人类中引起严重疾病的新型甲型流感病毒患者。指南明确指出，重症流感指由流感病毒引起的严重疾病，如败血症、感染性休克、严重肺炎、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多器官衰竭、慢性基础疾病恶化或死亡等 。 抗病毒治疗的时机与策略 对于疑似或确诊重症流感病毒感染的患者，WHO指南建议使用奥司他韦，治疗应尽早开始，且需在症状出现后2天内实施 。对于感染流感后有极高风险罹患严重疾病且在前2天暴露于季节性流感病毒的无症状者，也建议使用奥司他韦。 2024-2025年重症病例管理经验 日本一家三级医院报告了2024-2025年主要流感流行季节需要呼吸机管理的3例重症流感病例。这一季节是日本的主要流感季节，需要呼吸机管理的重症病例数量较往年有所增加。 早期抗病毒治疗的生存获益 2024年8月30日，CDC的一项新研究表明，早期开始抗病毒治疗可降低成人流感住院患者的死亡风险 。研究分析了2010-2019年期间美国13个州的流感住院监测网络（FluSurv-NET）数据，发现与延迟或未接受抗病毒治疗的患者相比，在症状出现后48小时内接受抗病毒治疗的患者死亡风险降低了50%以上。 3.4 并发症的识别与管理 神经系统并发症的监测 甲型流感病毒感染可导致多种神经系统并发症，包括脑炎、脑膜炎、急性播散性脑脊髓炎、吉兰-巴雷综合征等。临床医生需要提高对这些并发症的认识，特别是在儿童和青少年患者中。 心血管系统并发症的评估 流感病毒感染可引起心肌炎、心包炎、心律失常等心血管并发症。对于有心血管基础疾病的患者，需要密切监测心电图、心肌酶谱等指标，及时发现和处理并发症。 继发细菌感染的预防 重症流感患者容易发生继发细菌感染，特别是肺炎链球菌、金黄色葡萄球菌等。WHO指南建议，除非有细菌感染的证据，否则不推荐使用抗菌药物。临床医生应根据患者的临床表现、实验室检查和影像学结果综合判断是否存在继发细菌感染。 多器官功能障碍的支持治疗 对于出现多器官功能障碍的重症患者，需要进行综合性的支持治疗，包括呼吸支持、循环支持、肾脏替代治疗等。体外膜肺氧合（ECMO）在重症流感患者的救治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特别是对于常规治疗无效的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患者。 4. 疫苗研发与免疫机制研究 4.1 通用流感疫苗的研发进展 基于保守抗原的疫苗设计策略 2024年9月发表在Vaccines的研究报告了一种重组马赛克HA流感疫苗的开发，该疫苗能够诱导对甲型流感病毒的广谱免疫反应和保护 。研究设计了稳定的三聚体重组马赛克HA蛋白（HAm），包含季节性甲型流感病毒最具潜力的HA T细胞表位。结果表明，HAm疫苗能够诱导对同源、异源和异亚型流感病毒的广泛交叉反应抗体和T细胞反应，并且在引发针对2009年至2024年抗原性漂移流感疫苗株的保护性抗体方面优于四价灭活流感疫苗（QIV）。 OVX836广谱流感疫苗的临床试验 2023年7月发表在Lancet Infectious Diseases的研究报告了OVX836的IIa期临床试验结果，这是一种基于核蛋白的通用甲型流感疫苗候选物 。研究显示，OVX836在高达480μg剂量下具有良好的安全性，未达到最大耐受剂量，在所有剂量下都显示出良好的安全性，轻度局部和全身反应原性。接种疫苗7天后，OVX836增加了核蛋白特异性IFNγ SFCs的频率：180μg剂量增加124个SFCs/10^6 PBMCs（95% CI 67-180；p=0.002），300μg剂量增加202个SFCs/10^6 PBMCs（95% CI 138-267；p<0.0001），480μg剂量增加223个SFCs/10^6 PBMCs（95% CI 147-299；p<0.0001）。 BPL-1357全病毒通用流感疫苗 2024年在IDWeek会议上报告的BPL-1357研究是一项随机、双盲、安慰剂对照的I期研究，评估BPL-1357（一种BPL灭活全病毒通用流感疫苗）的安全性 。该疫苗采用灭活全病毒制备，理论上能够保留更多的病毒抗原表位，包括保守的内部蛋白抗原。 FH1/DSP-0546 LP佐剂通用流感疫苗 2024年7月进行的一项研究是一项单中心、随机、双盲、安慰剂对照、剂量探索、首次人体I期研究，评估佐剂通用流感疫苗（FH1/DSP-0546 LP）在健康成人肌内给药后的安全性、耐受性和免疫原性 。该疫苗采用新型佐剂系统，旨在增强对保守抗原的免疫反应。 4.2 mRNA疫苗技术的应用前景 mRNA流感疫苗的技术优势 mRNA疫苗技术在流感疫苗开发中显示出巨大潜力，具有生产速度快、可快速更新、能够同时表达多种抗原等优势。2024年6月，Moderna公司宣布其mRNA-1083（一种针对流感和COVID-19的组合疫苗）的III期试验达到了主要终点，引发的免疫反应高于试验中使用的已获许可的对照疫苗 。 多价mRNA疫苗的开发 研究人员开发了一种包含十价mRNA的疫苗，编码所有四种季节性流感病毒和两种禽流感病毒的全长HA，以及四种不同SARS-CoV-2毒株的全长刺突蛋白。这种多价mRNA疫苗理论上能够提供对多种呼吸道病毒的广谱保护。 H5禽流感mRNA疫苗的研发 2024年7月，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向Moderna公司授予1.76亿美元，用于开发mRNA H5禽流感疫苗 。Moderna将利用其国内大规模商业mRNA疫苗制造平台和正在进行的mRNA季节性流感疫苗开发。该疫苗的III期试验可能于次年开始。 mRNA疫苗的临床试验进展 2025年6月ClinicalTrials.gov上登记的一项研究旨在评估四价流感mRNA疫苗（MRT5421、MRT5424和MRT5429）在18岁及以上成人中的安全性和免疫原性，与活性对照（四价灭活流感疫苗标准剂量、高剂量或四价重组流感疫苗）进行比较 。 4.3 疫苗有效性评估与影响因素 2024-2025年疫苗有效性数据 根据美国CDC的数据，2024-2025年流感季门诊环境中流感疫苗有效性为37-56%，住院环境中为39-62%，具体取决于年龄组 。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疾病控制中心的科学家发布了今年流感疫苗有效性的首批估计，显示该疫苗将因流感导致的呼吸道疾病和需要医疗就诊的风险降低约一半 。 不同疫苗类型的效果比较 2024/25流感季节，65岁及以上人群可获得增强型和标准剂量流感疫苗。与标准剂量四价流感疫苗（QIV）相比，佐剂QIV显著更有效，在考虑非住院和住院患者时，总体疫苗有效性为48%（95% CI: 42-52） vs 33%（95% CI: 24-41） 。高剂量QIV与佐剂QIV表现出相似的有效性。 年龄相关的疫苗效果差异 在18岁以下儿童和青少年中，三个网络的门诊环境中对任何流感的疫苗有效性分别为32%、59%和60%，在两个网络中对流感相关住院的有效性为63%和78% 。老年人的疫苗效果通常较低，这与免疫衰老和既往免疫印迹有关。 疫苗株匹配度的影响 疫苗有效性在任何给定年份"取决于疫苗中包含的毒株与当年引起感染的毒株的相似程度"。2024-2025年流感季，美国FDA建议使用三价疫苗，包含A/Victoria/4897/2022 (H1N1)pdm09样病毒、A/Darwin/9/2021 (H3N2)样病毒和B/Massachusetts/2/2012 (Victoria系)样病毒 %2Dlike%20virus.)。 4.4 宿主免疫反应机制的新认识 预存记忆B细胞的保护作用 2025年1月，西湖大学医学院张泽力团队与合作者从健康人体预存记忆B细胞中发现了流感病毒广谱抗体 。研究团队解析了健康人体针对流感病毒NA的预存抗体和记忆B细胞水平，从预存记忆B细胞中分离到NA广谱抗体，证明广谱抗体靶向NA保守酶活性位点，并且提供广谱免疫保护（包括近期流行的H5N1 2.3.4.4b分支病毒）。当遇到相同流感毒株时，预存抗体可以直接提供免疫保护；当遇到变异毒株时，预存记忆B细胞被激活，产生针对变异毒株的抗体或者广谱抗体。 非抗体依赖性免疫机制 研究揭示了流感特异性肺驻留记忆B细胞在激发感染期间的回忆反应中的抗体非依赖性作用。研究显示，在B细胞缺陷μMT小鼠中，流感特异性肺CD4和CD8组织驻留记忆T细胞（TRM）显著减少，导致与B细胞充足的C57BL/6小鼠相比，病毒滴度升高和体重减轻增加。 免疫调节受体的发现 斯坦福大学医学院2024年11月的研究发现，免疫细胞表面的CD209受体可以调节流感感染时的炎症反应 。研究表明，CD209受体能够下调对流感感染的炎症反应，这可能是一个关键的流感严重程度风险因素。 神经免疫调节机制 2024年8月发表在bioRxiv的研究揭示了迷走神经TRPV1+感觉神经元调节髓细胞动力学并保护免受流感病毒感染 。研究显示，全身和迷走神经特异性TRPV1伤害感受器的消融都降低了感染甲型流感病毒小鼠的存活率，尽管病毒载量或体重减轻没有显著变化。 年龄相关的免疫反应差异 2023年10月发表在Nature Communications的研究通过空间测序技术分析了流感感染期间肺脏年龄诱导变化的图谱。研究对年轻和老年雌性小鼠在流感感染后第0、3和9天的肺组织进行了单细胞RNA测序、空间转录组学和批量RNA测序。分析确定了数十个以动力学、年龄依赖性和细胞类型特异性方式差异表达的关键基因。老年免疫细胞表现出改变的炎症、记忆和趋化特征。老年内皮细胞表现出血管伤口愈合减少和血栓前状态的特征。 5. 抗病毒药物研发与耐药性管理 5.1 新一代抗病毒药物的作用机制 聚合酶抑制剂的分类与特点 甲型流感病毒RNA聚合酶是由PB1、PB2和PA三个亚基组成的异源三聚体复合物，是抗病毒药物开发的重要靶点 。新一代聚合酶抑制剂主要包括： 1. PA内切酶抑制剂：如巴洛沙韦酯（Baloxavir marboxil），通过抑制病毒PA内切酶活性，阻断病毒mRNA合成的起始步骤。研究表明，巴洛沙韦对奥司他韦耐药株和禽流感病毒株同样有效。2. PB2抑制剂：如CC-42344和Pimodivir（VX-787），通过与病毒PB2亚基相互作用，干扰病毒聚合酶的功能。Pimodivir是一种口服生物可利用的甲型流感病毒聚合酶抑制剂，通过与病毒PB2亚基相互作用，在MDCK细胞中EC50<0.00015μM。3. PB1抑制剂：一些新型化合物通过靶向PB1亚基的聚合酶活性位点或其他功能域发挥作用。 病毒进入抑制剂 2024年5月，斯克里普斯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开发了一种类药物抑制剂，能够阻止病毒进入人体呼吸道细胞，特别是靶向甲型流感病毒表面的血凝素蛋白 。这种抑制剂通过与血凝素的特定区域结合，阻止病毒与宿主细胞受体结合或膜融合过程。 病毒核蛋白相互作用抑制剂 2025年8月发表的研究描述了针对甲型流感病毒核蛋白蛋白-蛋白相互作用的新型复制抑制剂系列的发现和优化 。该研究识别了宿主hnRNP-C作为甲型流感病毒NP的相互作用伙伴，发现hnRNP-C是流感病毒生长的负调节因子，其与NP的相互作用为开发抗流感药物提供了新的治疗靶点。 RNA干扰技术的应用 Tiba Biotech公司开发的基于RNAi的H1N1流感治疗原型，靶向高度保守的病毒核蛋白，通过RNABL™平台递送。RNA干扰技术能够特异性地沉默病毒基因的表达，具有高度的特异性和潜在的广谱抗病毒活性。 5.2 奥司他韦耐药性的流行趋势与应对 全球耐药性监测数据 根据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发布的《中国流感周报》数据，自2024年4月1日以来，A(H1N1)pdm09亚型流感毒株对神经氨酸酶抑制剂（如奥司他韦）的耐药率呈现上升趋势 。具体数据显示： - 2024年第24周之前：所有A(H1N1)pdm09亚型流感毒株均敏感- 2024年第25周开始：出现耐药株，数量逐渐增加- 2024年第42周：20株（耐药率4.3%）- 2024年第47周：31株（耐药率2.9%）- 2024年第48周：36株（耐药率5.4%） 欧洲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报告，2023-2024年与2022-2023年季节相比，对奥司他韦具有抗病毒耐药性的流感病毒有所增加 。 耐药性突变的分子机制 奥司他韦耐药性主要由神经氨酸酶基因的点突变引起，最常见的突变包括： - H275Y突变：与对奥司他韦的强耐药性相关 - N294S突变：导致对奥司他韦和扎那米韦的交叉耐药- E119V、R292K、R294K等突变：降低奥司他韦对神经氨酸酶的亲和力 2024年6月的研究报告了H1N1流感病例中达菲敏感性降低的情况，病毒对奥司他韦的抑制作用降低了13倍，同时对其他抗病毒药物保持正常敏感性 。 耐药株的传播特征 2024年9月，日本横滨发生了一起甲型H1N1pdm09病毒对奥司他韦和帕拉米韦表现出交叉耐药性的暴发 。这起暴发发生在一所小学，表明耐药株具有在人群中传播的能力。 应对耐药性的策略 1. 药物选择策略：对于疑似或确诊的流感患者，特别是重症患者，应尽早开始抗病毒治疗。当奥司他韦耐药率较高时，可以考虑使用巴洛沙韦等新型抗病毒药物。2. 联合用药方案：在某些情况下，可以考虑联合使用不同作用机制的抗病毒药物，但需要谨慎评估药物相互作用和安全性。3. 新型药物开发：加快开发具有新作用机制的抗病毒药物，如聚合酶抑制剂、病毒进入抑制剂等。4. 监测与预警系统：建立完善的耐药性监测网络，及时发现和报告耐药株的出现和传播。 5.3 联合治疗策略与个体化用药 抗病毒药物的联合使用 在某些重症流感病例中，可能需要联合使用多种抗病毒药物。例如，对于感染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如H5N1）的患者，可能需要联合使用奥司他韦和巴洛沙韦，以提高治疗效果。 支持治疗的重要性 对于重症流感患者，抗病毒治疗只是综合治疗的一部分。支持治疗包括： - 呼吸支持：对于出现呼吸衰竭的患者，需要及时进行机械通气- 循环支持：对于出现感染性休克的患者，需要液体复苏和血管活性药物治疗- 营养支持：保证患者的营养摄入，维持水电解质平衡- 并发症的防治：预防和治疗继发细菌感染、器官功能障碍等并发症 个体化用药方案 根据患者的年龄、基础疾病、免疫状态、病毒类型和耐药性等因素，制定个体化的治疗方案： 1. 儿童患者：需要根据体重计算药物剂量，选择适合儿童的剂型（如干混悬剂）。2. 老年患者：需要考虑肝肾功能减退对药物代谢的影响，可能需要调整药物剂量。3. 孕妇患者：需要评估药物对胎儿的影响，选择安全性较高的药物。4. 免疫抑制患者：可能需要延长治疗时间或增加药物剂量。 5.4 药物可及性与全球供应策略 药物生产与储备 为应对流感大流行的威胁，各国都在建立抗病毒药物的战略储备。美国、欧盟等发达国家和地区已经建立了较为完善的药物储备体系，包括奥司他韦、扎那米韦等传统药物以及巴洛沙韦等新型药物。 仿制药的开发与应用 为提高药物的可及性，一些国家正在开发和生产奥司他韦等药物的仿制药。印度、中国等国家已经批准了奥司他韦仿制药的生产和销售，这有助于降低药物成本，提高在发展中国家的可及性。 新型给药途径的开发 为提高患者的依从性和药物的生物利用度，研究人员正在开发新型给药途径： - 吸入制剂：CC-42344正在开发吸入制剂，作为甲型流感的潜在治疗和暴露后预防药物，在临床前研究中表现出优异的肺部暴露性 - 口服制剂：继续优化口服制剂的配方，提高药物的稳定性和生物利用度- 注射制剂：开发适合重症患者的注射制剂 全球合作与资源共享 面对流感大流行的威胁，国际社会需要加强合作，建立全球抗病毒药物的生产、储备和分配机制。WHO正在推动建立全球抗病毒药物共享机制，确保在大流行期间药物能够公平分配到需要的地区。 6. 研究争议与未来发展方向 6.1 疫苗策略调整的争议 从四价到三价疫苗的转变 2024年3月，美国FDA疫苗和相关生物制品咨询委员会（VRBPAC）一致投票建议FDA批准2024-2025季节的三价流感疫苗，而不是过去十年左右的行业标准四价疫苗 。这一决定引发了广泛争议，主要争议点包括： 1. B/Yamagata谱系的消失：自2020年3月以来，B/Yamagata病毒在全球范围内未被检测到，这被认为是COVID-19大流行封锁和社交距离措施导致该谱系流感B传播停止的结果。然而，一些专家担心该谱系可能会重新出现。2. 疫苗保护范围的缩小：四价疫苗包含两种乙型流感病毒（Victoria系和Yamagata系），而三价疫苗只包含一种乙型流感病毒。这意味着如果B/Yamagata病毒重新出现，接种三价疫苗的人群将缺乏保护。3. 经济效益与公共卫生风险的权衡：三价疫苗的生产成本低于四价疫苗，但需要评估这种成本节约是否值得以潜在的公共卫生风险为代价。 赛诺菲疫苗效价问题 2024年8月，赛诺菲公司宣布因疫苗效价问题暂时停止流感疫苗在中国的供应和销售 。公司在进行持续稳定性考察过程中，观察到2024-2025年流感季节的流感疫苗凡尔灵（三价）、凡尔佳（四价）的效价呈现下降趋势。这一事件引发了对疫苗质量控制和监管的担忧。 疫苗接种策略的争议 1. 全民接种vs高危人群优先：一些专家主张对所有人群进行流感疫苗接种，而另一些专家认为应该优先为高危人群（如老年人、儿童、慢性病患者等）接种。2. 年度接种的必要性：由于流感病毒的抗原性漂移，流感疫苗需要每年更新。但一些研究质疑这种频繁接种的必要性和安全性。3. 接种时机的选择：最佳接种时间是在流感季节开始前，但具体时间因地区和年份而异。 6.2 疫苗有效性评估方法的争议 Cleveland Clinic研究引发的争议 2025年发表的Cleveland Clinic研究在疫苗怀疑论者中引起了关注，该研究显示接种疫苗的参与者在最近的流感季节感染率更高。这项研究引发的主要争议包括： 1. 研究人群的代表性：Cleveland Clinic发言人指出，数据来自约5万名医护人员的相对健康人群，不代表一般人群。研究人群中不包括儿童，老年人或免疫功能低下者很少。2. 研究指标的局限性：该研究显示接种疫苗的参与者患流感风险增加27%，但并未测量疫苗的主要益处——如何降低严重疾病、住院和死亡风险 。3. 因果关系的推断：研究作者表示，虽然结果发现接种疫苗的参与者流感风险增加，但作者理解这种增加"可能来自未识别的因素"，因此并未得出疫苗增加感染风险的结论。 疫苗有效性评估方法的标准化 1. 不同评估方法的差异：目前存在多种评估疫苗有效性的方法，包括队列研究、病例对照研究、阴性对照设计等，不同方法可能得出不同的结果。2. 保护效力的定义：疫苗有效性通常定义为疫苗接种者与未接种者之间疾病发生率的差异，但对于流感这种症状多样的疾病，如何准确界定"流感"存在争议。3. 时间窗口的确定：疫苗接种后需要一定时间才能产生保护作用，且保护作用会随时间减弱，如何确定评估的时间窗口存在争议。 6.3 大流行准备策略的分歧 H5N1大流行准备的争议 1. 风险评估的分歧：一些专家认为H5N1病毒具有引发大流行的潜力，需要投入大量资源进行准备；另一些专家认为该病毒的人际传播能力有限，不应过度恐慌。2. 防控策略的选择：在H5N1疫情防控中，存在"围堵策略"和"缓解策略"的争论。围堵策略试图在疫情早期就控制传播，而缓解策略则侧重于减轻疫情的影响。3. 资源分配的争议：大流行准备需要大量资源投入，如何在季节性流感防控和大流行准备之间分配资源存在争议。 全球合作机制的建立 1. 知识产权保护与技术共享：在疫苗和药物开发中，如何平衡知识产权保护与全球公共卫生需求存在争议。2. 资源分配的公平性：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在疫苗和药物获取能力上存在巨大差距，如何建立公平的全球分配机制是一个挑战。3. 信息共享机制：及时、准确的疫情信息共享对于大流行防控至关重要，但一些国家出于国家安全考虑可能不愿意共享敏感信息。 6.4 未来研究方向与技术创新 人工智能在流感研究中的应用前景 1. 疫情预测与预警：利用机器学习算法分析历史疫情数据、气象数据、人口流动数据等，建立流感疫情预测模型。2. 病毒变异预测：通过分析病毒基因组序列，预测可能出现的变异株及其生物学特性。3. 药物设计与筛选：利用深度学习技术设计新型抗病毒药物，或从现有化合物库中筛选具有抗病毒活性的分子。4. 个性化治疗方案：基于患者的基因组信息、免疫状态、既往感染史等，制定个性化的治疗和预防方案。 多组学技术的整合应用 1. 基因组学：通过高通量测序技术监测病毒变异，追踪病毒传播路径。2. 转录组学：研究宿主在病毒感染过程中的基因表达变化，揭示病毒-宿主相互作用机制。3. 蛋白质组学：分析病毒和宿主蛋白的相互作用网络，识别新的药物靶点。4. 代谢组学：研究病毒感染对宿主代谢的影响，寻找新的生物标志物。 新型疫苗技术平台的开发 1. 通用流感疫苗：继续开发能够提供广谱、持久保护的通用流感疫苗，包括基于保守抗原的疫苗、黏膜疫苗等。2. mRNA疫苗技术：进一步优化mRNA疫苗的设计和递送系统，提高疫苗的稳定性和免疫原性。3. 多价疫苗：开发能够同时预防多种呼吸道病毒（如流感、SARS-CoV-2、RSV等）的联合疫苗。4. 纳米疫苗：利用纳米技术开发新型疫苗递送系统，提高疫苗的靶向性和生物利用度。 精准医学在流感防控中的应用 1. 风险评估模型：基于个体的年龄、性别、基础疾病、免疫状态等因素，建立流感重症风险预测模型。2. 药物基因组学：研究个体基因多态性对药物疗效和不良反应的影响，实现个体化用药。3. 免疫监测技术：开发快速、准确的免疫功能评估技术，指导疫苗接种和治疗决策。4. 数字健康技术：利用可穿戴设备、智能手机应用等监测流感症状，实现早期发现和干预。 7. 结论与展望 甲型流感病毒作为全球重要的呼吸道病原体，在2023-2025年期间的研究取得了多方面的突破性进展。病毒学机制研究揭示了流感病毒聚合酶与宿主因子相互作用的新机制，特别是RNAP II C端结构域在病毒复制中的关键作用，以及非经典MHC分子介导的免疫反应机制。这些发现不仅深化了我们对病毒致病机制的理解，也为开发新的治疗策略提供了理论基础。 流行病学方面，2024-2025年流感季被评估为"高严重程度"，显示了流感病毒的持续威胁。COVID-19疫情对流感传播模式产生了深远影响，形成的"免疫债务"导致人群易感性增加，同时病毒共感染成为新的挑战。全球流感监测系统的不断完善，特别是基因组监测和废水监测技术的应用，为疫情预警和防控提供了更有力的工具。 临床诊疗技术在快速检测、精准诊断和重症救治方面取得显著进步。高通量多重检测技术能够在20分钟内同时检测多种呼吸道病毒，新一代抗病毒药物如巴洛沙韦显示出良好的疗效和安全性。WHO更新的流感临床护理指南为全球临床实践提供了统一标准，强调了早期诊断和及时治疗的重要性。 疫苗研发领域呈现出多元化发展趋势。通用流感疫苗的开发取得重要进展，基于保守抗原的疫苗设计策略显示出诱导广谱免疫反应的潜力。mRNA疫苗技术的应用为快速应对病毒变异提供了新的可能性，多家公司的mRNA流感疫苗已进入临床试验阶段。2024-2025年流感疫苗的有效性数据显示，尽管存在毒株匹配等挑战，疫苗仍然能够提供37-62%的保护效力。 抗病毒药物研发面临耐药性挑战，但也展现出新的机遇。奥司他韦耐药率的上升趋势需要引起重视，新一代聚合酶抑制剂、病毒进入抑制剂等的开发为临床治疗提供了更多选择。个体化治疗和联合用药策略的探索将有助于提高治疗效果。 当前研究中存在的争议主要集中在疫苗策略调整、有效性评估方法和大流行准备策略等方面。从四价到三价疫苗的转变、Cleveland Clinic研究引发的疫苗有效性争议、以及H5N1大流行准备的资源分配等问题，都需要科学界进行深入讨论和研究。 展望未来，甲型流感研究将继续向以下方向发展： 1. 技术创新驱动：人工智能、多组学技术、纳米技术等前沿技术将在流感研究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推动精准医学在流感防控中的应用。2. 跨学科合作深化：病毒学、免疫学、流行病学、临床医学、公共卫生等多学科的交叉融合将产生更多创新成果。3. 全球合作加强：面对流感大流行的威胁，国际社会需要建立更加紧密的合作机制，实现资源共享、信息互通。4. 应对新发威胁：随着气候变化、全球化进程加快，新的流感病毒变异株和跨物种传播风险增加，需要建立更加灵敏的监测和应对体系。 甲型流感病毒研究的不断深入和技术创新的持续推进，为全球流感防控提供了强有力的科学支撑。尽管面临诸多挑战，但通过国际合作和技术进步，我们有理由相信能够更好地预防和控制流感疫情，保护人类健康。